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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醉眼看花(1 / 1)

()事情并不如田斟预料的,秦慕得知陈丹云失踪后,只派王平去打听一番,并不与他有过多的接触,这个亲戚算是没攀上。田斟来见她的父亲,那个赋闲在家的捕快,“她来过了,说如果你来,把这个还给你。”他指着堆在一边的聘礼,那是价值数万两的珍珠,“知道她去哪了吗?”“我没问。”田斟向他告辞,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来,“还有别人知道她回来过吗?”“应该没有。”“那就好。”没用腰间的佩剑,田斟抽出软刀,斜向下把他劈成两段,“没有你这么当爹的。”

隔天,七王爷带了随从来到这里,“岳父大人,你怎么了?”许多人能证明,他是清白的。看在他的地位,林知府决定彻查此案,伍亮被委以重任。

事隔仅半月,伍亮被人从被窝里拎出来,来到一座城外的破庙,借着月色,陈丹云一身素服,面色凄然,显然已经知道了,“是谁?谁做的!?”“我还没查到,证人都已经被灭口了!”伍亮轻轻捏住乌黑的沉香,把它从脖子上推开,陈丹云想了一会儿:“都?几个证人?”“四个!三个人是这件案子的,最后一个是在第三个人死时的目击者。”“好了,扰人清梦,是我不对,你去休息吧。”伍亮走了两步,又回来,“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你要保重。”转身离去。“谢谢。”半晌,陈丹云对他去的方向说。

看来伍亮觉察到事态的严重,凶手势力庞大,陈丹云逐一排查父亲生前的仇家,结论是没有,他不是官,抓的贼也不多,得罪的顶多是些小偷,那就是因为我,她一阵心痛,自己平日里也没做过亏心事,与自己结仇的人,就是弈仁。十多天以来,她一直追寻弈仁的踪迹,她以为他还活着,她只想到他,便认定是他所为,她又蒸发了,到处寻找脸上有疤的男人。

这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可她偏偏捞到了,在长安,她打听到疤面人的下落——长安客栈,它对面是间小茶楼,最近两天,茶楼突然暴满,老板找到了原因,那位眉目如画的女子,她坐在这两天了,不时向街对面张望,“姑娘,在等人吗?”“对。”“等的是什么人啊?说说看,也许我见过呢。”“满脸是疤的男人。”这是无数次重复过的对话,晚上,她坐在屋顶上,等待弈仁的出现,老天不负有心人,那条熟悉的人影一闪即逝,陈丹云不放过机会,在二十丈外跟着,到了一处高墙下面,前面的左右看看,四下无人,飞身跳过高墙,陈丹云看得真切,就是他。

这里住的是什么人?没时间理会,陈丹云跟上去,高屋大宅,数百丈见方的院子,瞅准了黑影的方向,直扑下去,弈仁贴在房顶,细听屋里的动静,陈丹云打定主意,先下手为强,却听得屋内喧哗:“师弟这一招该不会被看穿了吧?不然的话,她该不会那时候离开呀。”“不可能,她虽然不喜欢我,但还不至于半夜出逃,这个女人,不喜欢于德,还有她的师兄,”是七王爷的声音,“对了,说起王平,倒是个有趣的人,”“哦?说来听听。”看来里面起码有两个人,陈丹云看弈仁纹丝未动,估计没被他发现,便也矮下身,仔细听他们的对话。

“你看,在烟城那儿,他向你投降,我们才能知道得那么详细,作为秦慕的弟子,完全继承了他奸滑的性格,还有,半年前,他们俩去杀弈仁那个小兔崽子,他让他师妹动手,好绝了她的念头。”“什么念头?”那把干枯的声音问,“她舍不得杀他,王平以为她喜欢弈仁,可实际上,那是他醉眼看花,从这点来说,她是个蛮讲义气的女人。”七王爷露出一点敬佩,“哈哈哈~~~”干枯的声音似乎听到最可笑的事,足足笑了一盏茶,“别胡扯了!你把她老爸都砍了,还想跟她再续前缘吗?”“嘿,说不定啊,不如咱们问问她。”房里的灯光骤然熄灭,两条人影穿出,七王爷田斟笑逐颜开,一个五旬开外的道士,高挽发髻,双目有神,手持双轮,立在他身边,开口说道:“娃娃们,下来答话!”

陈丹云急怒攻心,直跳下来,洒下一片剑雨,沉香剑被软刀挡住,田斟的刀法奇特,只划不砍,三招一过,陈丹云右臂衣衫划破,急忙抽剑退后,田斟也收刀退回原地,道了声“承让”,意思是我赢了。弈仁站在屋顶,并不下来,院中有家丁点了火把,来观战的却是高溯、马姓道士和白任先等人,有些人还穿着睡衣,看来并非故设陷井。

高溯怀里仍抱着战龙,只顾叫骂着:“堂堂王府,你们竟敢来行刺!”其他人也一通叫嚷,却无人上前。老道士上前一步:“后面那小贼是弈仁吧,怕见光吗?”“我是弈仁,你一定是箫志海,莫大姐要我取你人头,你愿意给吗?”引得大家哄笑起来。“好,我给你,可谁是你莫大姐呢?”箫志海调侃着,屋顶上又出现人影,摇摆着走来,“箫大哥这么快就忘了我了?”众人徇声看去,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生得不漂亮,一走路脸上的粉还要往地上掉,正是莫倩,箫志海干笑两声,心里发怵,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放毒,动起手来一定要先杀了她。陈丹云向她行礼,叫了声师叔,莫倩瞧瞧她,“你们师徒硬是要宰了我小弟,可不大讲究。”陈丹云无可辩白。

白任先见了弈仁,心思活动起来,高溯见他往后蹭:“你怎么了?”“我。。。我肚子疼,去茅厕。”

七王爷摸摸八字胡儿:“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过节,跑到我府上闹事,就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不出三天,你们的画像就会挂在城门了,可是,你们有命活到那天吗?”“七王爷早被你害死了,你一直假冒他,还想瞒天过海。。。”“住口!妖妇,没有证据,就在这里信口雌黄。。。”“证据就在你脸上,五年来一直贴着别人的脸皮,你也吃得下饭!”软刀已经卷向莫倩,她并不闪避,只取出一个瓷瓶儿,软刀便停在它前面,贺天成不知里面是什么,只得避开它,重寻机会,莫倩趁机退后三丈,“小弟,这些人一个也别放过。”弈仁的匕首又开始工作了。

王平离开桂林,先去了南昌,他每个月都要去几次,和棋鬼来上两盘儿,也给他些生活费,“唉,又输了!”王平一直这样说,“是啊,你又输了。”“我怎么赢不了你?”“你不够聪明,偏偏还要学人家练什么城府,不输才怪。”“哦,是这样,唉???你能说话呀?!”“命不久矣,再扮哑巴也没意思。”“我看你还能活个十年八载的,说起来,你为什么被关在烟城?”“我收了几个不孝的徒弟,他们嫌我碍事,一把年纪还霸着高位不放。。。”王平跳起来:“你是董计宏?!!”“不行吗?”

王平深悔眼珠子长错地方了,应该长在后脑勺上,“那,”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难得找到个古董,王平凑到他跟前:“有什么绝世秘籍送给我吗?”看他摇头,“再不济,江湖秘闻,说点来听听?”董计宏眯缝了双眼:“只有一个老故事,要听就坐好。”王平正襟危坐,“十七年前,一个年轻后生找到我,说是有了安源的下落,交换这消息的条件,就是要给他安源的刀谱,他是个武痴,一身好本事啊!我去邀请了几个高手,去了共有二十一人,每个的武功都不会在你之下。在密林中,我们失败了,一个接一个的死去,那年轻的后生受了伤,他向我求救,嘿嘿,我跑了。”

“啊?。。。那后来呢?”“安源截断了他的气脉,一生都不能再用内功,却没杀他。”“他还活着吗?”“是的,他改了名字,叫秦慕。”王平吞了吞口水,师父从来没用过内功。

“而我,努力经营天山派,希望能拢络更多的人才,但是,”董计宏抓碎了棋子儿,“我不想称霸江湖,我的目的只是保命。”“保命?”“是的,在妖怪面前活下去。。。”

箫志海的双轮重四十斤,纯钢制,韧性极强,和它的主人一起被切开晾着,那匕首生锈,是因为染了人血吗?高溯这样自问,贺天成的软刀却卷住他的脖子,“借战龙一用!”这是高溯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我连个抱刀的僮子都不如吗?贺天成的刀法来自安源所学的刀谱,从那算起来,他还是弈仁的师叔,但安源已经把它简化成单纯的砍劈动作,只凭软刀是敌不过弈仁的。

传世宝刀没有让他失望,它在匕首上留下了豁口,弈仁跳出去,抚摸它的伤痕,众人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杀了他!”有人这样叫,“当年留你一命,是我太大意了,今天就还了欠债吧!”贺天成把战龙舞成朵朵梨花,罩住弈仁身边两丈方圆,“弥海桃花!”弈仁喊出了这一招的名字,那是刀谱上最后一页的招数,贺天成懒得理会他是怎么知道的,只管把功力运足,可是他很快发现自己错了,弈仁将匕首反握过来,他同样撒出了漫天的白光,这一次,他只用戳的,悦耳的撞击声很快消散,匕首还是匕首,战龙已经是千疮百孔了,鲜血从贺天成身上数百个孔洞中喷射出来。

。。。

陈丹云顾不得浓浓的腥气逼人作呕,“我们的账怎么算?”弈仁被她叫住,犹豫了一下:“在义气和师徒情份之间,你的选择是对的。”丢下发愣的女人,与莫倩同去峨眉。

作完一天的功课,吕兰把剑别好,准备吃晚饭,弈仁憨憨地行来,吕兰呆了一呆,转身逃回屋里,对着镜子好一阵收拾,再跑出来,跳进傻等的弈仁怀里。他们很快成亲了,弈仁改不了闲逛的性子,携妻云游四方。又一年的七月,吕兰有了身孕,早早睡了,弈仁躺在她身边,盘算明天的去向,“你原谅我了吗?”身上的女人抚着他右肋的疤,“你生个女孩儿的话,我会考虑考虑。”伊嗤嗤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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