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一出药房就被几个衙役抓住了。药房内和药房外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的。一个其貌不扬的姑娘家被官府带走肯定不会是因为什么好事吧。
空海赶忙追了上去,却被衙役拦住了。她一个柔弱的姑娘怎么能被如此粗鲁的对待。
“林施主!”
林婉儿回过头一望,“我不会有事的,小和尚你放心好了!”空海眼中的担忧她看得出来,她从没想过这样的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被人接受。
“废什么话,还不赶紧走!”衙役不会跟林婉儿客气。她得罪的人可是他们这里最不能得罪的人,任谁也救不了她。
林婉儿闻到了衙役身上传来的一阵阵酸臭味,嫌弃的撇开了头。
不多时她就被押到了衙门。
堰州知州周辉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忙招来自己的师爷问道:“她就是那个打死人的林绣娘?”
师爷低声回答:“就是她。”
这么个瘦弱的丑姑娘是那么凶残的人?真是看不出来,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座上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他也不想杀了她。因为她压根就不相信她杀了人。但,谁让她得罪的是那家人呢,她只能自认倒霉了。
“堂下所跪何人?”
“凉州林婉儿。”
“你可知本官今日为何寻你来?”
林婉儿冷笑一声:“大人说笑了,小女子岂会知晓大人的想法。”
这话说的就像他故意抓她来似的,周辉一怒,拿起惊堂木重重地一拍,“大胆!”
“你可知你打死了两个人!”
林婉儿一时诧异,打死了人?谁被她打死了?
“你还记得一日前被你打成重伤的周氏和马氏吗?她们于昨个夜里不治身亡了。”
林婉儿眉头一蹙。她打的时候很有分寸,让她们痛却又不会要了她们的命。现在这个知州竟然来跟她说那两个嬷嬷死了。
她不服气,她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严重的失误,那种事她又不是第一次做了。
不是第一次做?
她在想什么?
周辉看她脸色铁青不由得怀疑起了这件事的真实性。难道说这个丑姑娘真的杀了人?
师爷一旁提醒道:“别跟她废话,在这样墨烦下去蔺家庄那里我们到时不好交代。”
周辉点头,一双扁长的眼睛就盯着她看,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本……”
“周大人别急着判刑。”
大堂外一道声音。他的嗓音冰冷,犹如雪山上遗世独立的银莲,本来身上的暖意也被驱散了不少。
周辉能听不出他的声音吗。
那个活祖宗怎么来了?
他没有下座,只是语气略带讨好,“来人,备座!”
蔺清玉毫不客气的坐上了椅子,“她是我的下人,伤了的也是我自家的嬷嬷,处置她的人也应当是我,大人以为呢?”
周辉心说他不是来找茬的吧?蔺家大夫人今天上午派人抓林婉儿他下午就过来要人。他到底是听谁的好啊?
林婉儿可不稀罕蔺清玉过来帮自己,“大人,说小女子杀人了也还有人证物证吧。”
蔺清玉暗道不识抬举,但是却没有再开口。他倒要看看她没有他帮忙还能不能活下来。
周辉觉得今天升的这堂就是个闹剧,头疼的厉害,他道:“林婉儿,你要物证是吧,来人!把马氏周氏的尸体带上来!”
两具僵硬还并未发臭的尸体就这么抬上了公堂中央。担架上大白布遮的严严实实,一个脚趾头都没有露出来。
林婉儿又道:“大人可否准许我一看尸体?”
公堂内的衙役想起那两具尸体就忍不住肚子里反酸水。就不说晦不晦气了,她一个姑娘家要去看尸体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蔺清玉也没预料到林婉儿会有如此意图。转了转手上的佛珠,他目不转睛的欣赏着这出好戏。
周辉则是认为她在戏弄他,生气的道:“林婉儿,你别不识抬举!”
“大人难道是不敢给小女子看吗?”
“你!”周辉被彻底激恼了,“好,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就要再治你个亵渎尸体的罪名!”
林婉儿冷静的掀开白布……
有很多人已经快吐出来了。两个尸体面部残毁的十分厉害,其中一具尸体的左眼珠子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种惨烈的死状不知道的还以为死者跟杀人者有多大仇恨呢。
林婉儿目不转睛的盯着两具堪称是毁容的尸体。不放心的又摸了摸她们的尸体。
“呕!呕呕!”
有人已经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他们跑到外面一阵的狂吐。
蔺清玉不习惯闻如此冲鼻的血腥味,他偏开了头。
果然不是她打死的!有很多伤都集聚在头部和颈部,而这两个部位她昨天根本就没碰到。
果然是有人故意陷害她!
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绣娘,也没有的罪过什么人,是谁要对付她呢?
侧过头,她道:“多谢大人,小女子还有一事不明,状告小女子的人证在哪里?”
周辉心道那人不就是你的东家。
“她是蔺家庄的大夫人,关氏。”她为何不来他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人答不出她为何不来的原因?”
师爷接收到了周辉求救的眼神,“大胆!公堂之上岂容你一个小妇人如此大放厥词!”
林婉儿可不吃他们这一套,“俗话说,官字两个口,大人是仗着谁的势胆敢肆意结案!”她就要忍耐不住了,再跟他们墨烦下去她就要想杀人了!
“你这是污蔑!”周辉被气的都要翻白眼了。
蔺清玉还从没见过一个女子有如此胆量。就冲这胆子他也要好好看完这出戏。
她冷笑道:“这两具尸体身上受的致命伤分明是我之后再造成的伤,你们并无证据证明我就是凶手,单凭一个妇人的言论就治我的罪,你们也不过是些愚昧的人罢了。”
公堂外听审的空海等的干急眼,他一咬牙,直闯进公堂。
“大人,林施主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周辉可闹心了,现在一看空海就火了,“擅闯公堂,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林婉儿护犊心理上来了,你说打就打,凭什么!小和尚可是她的人!
也顾不得心里对空海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了,她一把上去制服住了想要抓空海的人。
蔺清玉不喜欢林婉儿护着其他男人的动作,哪怕他是个和尚他也不乐意。
“林婉儿,先不说你有没有杀人,就光你口出狂言侮辱朝廷命官,而后又出手伤了衙差,两项罪名就够你受的了!”
林婉儿一掌打昏了衙役:“是吗,如果你们都死了就没有关系了吧。”
蔺清玉紧盯着林婉儿的动作,她不管如何出手都不会放下空海,暗自使力,他用内力攻向了手无寸铁的空海。
空海不会武功,但是对于危机到来也是十分敏感的,他侥幸闪开了要害部位,但是却伤到了右臂。
林婉儿完虐了衙役以后注意到了受伤的空海,她阴沉着脸,道:“你不该伤他!”她好像是在意他的,但是这种感觉又不像是在在乎他?她到底为什么会想要保护他?
蔺清玉接住了林婉儿的一记铁拳,反转过她的手腕,他轻轻松松的卸了她一条胳膊。
林婉儿的怒火挑起,接回脱臼的胳膊后她立马对他展开攻势。
“你不是林婉儿,你到底是谁?”蔺清玉要调查出她的身世真的是轻而易举,可是调查出来的事实竟然跟他看到的样子没有一点的相似。他不由得怀疑面前的这个人是不是伪装的。
她也正在怀疑自己是谁呢。
“你猜呢!”她的腿踢出去的时候似乎带着风,不难想象她力道的刚劲,速度的迅捷。
公堂顿时变成了练武场。
周辉见没人能拦得住这个局面于是跟着师爷偷偷的跑了出去准备搬救兵。
“女孩子可要温柔一点。”蔺清玉嘴角咬破了,他一擦唇边,笑道。
林婉儿看到了他手上的佛珠就笑了,他这个性子也配拥有这串佛珠,“你不该乱碰我的人!”
蔺清玉眉角一跳,“你的人?”脸色变得越渐阴沉。
林婉儿心里莫名认定了空海。
空海一副小媳妇的样子更是激怒了蔺清玉,他一掌挥了出去,完全不顾及力道。
林婉儿躲过了,但是掌风还是伤到了她。
“你的人可没能力保护你。”
林婉儿一笑道:“那又如何,我想护的人天王老子和阎罗王都带不走,更何况是你!”
话音刚落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定格住了。林婉儿戳了戳所有人,发现每个人的身体都变得僵硬冰冷,就像青铜人像。
“秦霈你也该醒醒了吧!”
那声音虽然稚嫩,但是却透着一股子的桀骜不驯。
林婉儿,不!秦霈,她睁开了眼睛。刚刚的公堂、人、物,都没有了。
“嘶!”动作幅度太大,腹部上的伤口被扯开了。
长禹剑不再显字。
‘吾就喜欢汝的这种护短,跟吾的第一任主人何其相似。’
秦霈脑袋还没有缓过神来呢,她甩了甩头,道:“那我是林婉儿还是秦霈?”
长禹剑用剑柄敲了她的头。
‘当然是秦霈了。’
“我能听见你说话了。”
‘吾认可你了你自然能听见了!’
秦霈想起那个幻境中出现的蔺清玉和空海她神色极为的复杂,“你为何制造出那两个人?”
长禹剑飘到了秦霈面前。
‘吾不想你产生心结,经过此事你该知道你在乎的人是谁了吧。’
她点头,“嗯。”
空海跟梵清的性格一点都不像,甚至是长相都没有一点相似,但是她就是因为他的和尚身份而格外在意他。反看蔺清玉,他跟莲心很相像,但是她就是没有在乎他。
她竟然从骨子里开始在意起梵清了。她之前一直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所以在乎莲心就等于在乎梵清。但是,现在她知道她在乎“二人”的心不一样。
梵清经历过无尽沧桑,莲心则像个不问世事的孩子。他的偏执对她而言只像是孩子一样。
他们虽然是同一个人,但是好像是经历过事情的不同他们已经相当于两个人了。
她在乎的,并且爱的只有梵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