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众妃嫔给皇后请安的时刻。茹答应昨晚来了这么一遭,知道第二天肯定会被其他妃嫔嘲笑,不想看到她们幸灾乐祸的嘴脸,打算最晚到,给皇后请了安后便早早的退了。但鹿采薇怎么可能会如了她的意。平时鹿采薇都是踩着点来的,今天,她特意到的早了点,殿中妃嫔自然不会为了等着茹答应再一起请安。当茹答应感到椒房殿正殿时,各妃嫔已经请完安就座了。
茹答应扶着月莹的手进来时,头皮有些发麻。各妃嫔磕着瓜子戏谑的看着。鹿采薇坐在高位上,看不出神情。
茹答应知道今天这关没这么过了,她有点后悔昨晚的莽撞。但想到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皇后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心里又有了底气。
茹答应屈膝给鹿采薇行礼,“妹妹给皇后姐姐请安。”
鹿采薇装作没看见,自顾自的喝茶,不是还于旁边的熙贵妃说说话。
才一会儿,茹答应的腿就抖了起来,脸上的汗也冒了出来。茹答应有些站不住,为了结束这屈膝礼,就算心里恨透了鹿采薇,也只能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鹿采薇继续不理。殿里一众妃嫔都心里都笑翻了天。也不怪茹答应人缘不好,谁叫她前段时间得宠呢,这宫里的女人,只要得宠,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得罪了其他所有人。如今看她被罚,一个个心里都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扑通,茹答应终于站不住了,倒在了地上。
鹿采薇好似这个时候才看到她,见她倒在了地上,鹿采薇眼里有着得逞的笑意,嘴上却冷然说道:“茹答应,不过是给本宫行个礼,你就如此不愿吗?”
茹答应赶紧辩解,“娘娘,不是的,臣妾行了很久,娘娘都没应答,臣妾实在支撑不住,才倒在了地上。”
鹿采薇怎会听她的辩解,“这妃嫔给皇后行礼,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你今日不愿给本宫行礼,是不把祖宗规矩,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既然你不愿行礼,本宫就罚你在椒房殿门口跪两个时辰,回去在把宫规抄一百遍。三天后,本宫可是要检查的。”
茹答应被太监拖出去,嘴里还不停的喊道,“求皇后娘娘饶恕臣妾。”
各宫妃嫔见鹿采薇以雷霆手段收拾了茹答应,起的心思也都收起了一些。
茹答应被皇后罚跪,回去还要抄书,便每日在宫里大发雷霆。每日都有宫女太监被罚。
这日茹答应正在殿中超宫规,却有太监通传皇上来了。
凌轩进来后看见桌子上放着的宫规,便有些奇怪道:“爱妃今日怎么有兴致抄宫规了?”
茹答应扁扁嘴,有些委屈的说道:“前日早上给皇后娘娘请安,却不料冲撞了皇后娘娘,所以皇后娘娘罚了臣妾抄宫规。”
凌轩稍微加思索,便知道鹿采薇为什么要罚她。那日晚上的事情,王公公都告诉他了,他其实也不喜欢妃子这样在他面前耍这些把戏,尤其主角还是他。便顺着茹答应的话说道:“也是你该罚,她毕竟是皇后。你做事也要懂分寸。皇后为了帮朕,天天都看很多说,你闲来无事,也应该多像她学习。”
茹答应本来以为凌轩会训斥皇后一顿,谁知道却反过来被凌轩训斥了。茹答应有一点好,便是很是识时务。立刻收起了委屈的表情,跑到凌轩撒娇到:“皇后娘娘身份尊贵,臣妾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嫔,自然不懂得书里面那些高深的东西,臣妾就是个愚钝的,只懂得如何伺候皇上。”
凌轩被她娇俏的模样逗的心花路放,便也乐意哄着她,“好好好,你这样也很好,朕就爱你这妖精样儿!”
茹答应心里高兴,想到父亲的来信,让她到皇上面前给家里人说说好话儿,给他升个官。虽然凌轩还算宠着她,但是让皇上因为宠她给他父亲升官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就算不能直接求官,为父亲在皇上面前涨涨名声还是可以做到的。
便搂着凌轩的脖子,柔媚的说道:“臣妾虽然不能如皇后娘娘一样为皇上出谋划策,但是臣妾也想为皇上分忧,便去信给父亲,让他捐出家里的部分粮食来赈灾,臣妾自己也拿了些金银首饰换成了粮食,捐给了灾民。”然后又表情尴尬的说到,“可惜臣妾没什么积蓄,就只能拿出这么多了。”
凌轩听了特别感动,连夸她贤惠。
茹答应说完就似不经意说道:“臣妾听闻皇后娘娘的外公乃本朝第一大富商,就是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外公那边有没有捐赠,相信要是有他们相助,必定能大大缓解这次的危机。”
凌轩有些皱眉,之前事情太忙,他还没想到让林家捐赠,现在想来,明天应该去问问皇后。
凌轩把茹答应的话放在了心上。第二天在御书房批完了奏折,便来到了椒房殿。
已是掌灯时分,凌轩到的时候,鹿采薇正在用膳。见到凌轩,鹿采薇有些惊讶,昨日凌轩去了漪兰殿,她以为茹答应会乘机告状,皇上怎么样也会冷她几天,她都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了,没想到凌轩第二天就来了椒房殿。既然皇上来了,就没有把他往外推的道理。
鹿采薇马上起身迎接:“皇上今儿怎么过来了?”
“怎么,不欢迎?”凌轩勾了勾嘴,故意逗她。
“皇上尽会取笑我”,鹿采薇笑着回嘴。
“皇上用过晚膳了吗?”
“还没呢,想着过来陪你用晚膳”
鹿采薇心下感动,便张罗着让准备晚膳。
凌轩见她又要忙里忙外,便拉住了她,“不用了,让御厨重新做多麻烦,朕就跟你一起用了。现在外面灾民都吃不饱,而且马上要过冬了,这样吃不饱穿不暖,不知道又要饿死多少人。”
见凌轩情绪有些低落,鹿采薇有些担忧,“赈灾的情况不好吗?”
整天都是这样的烦心事,凌轩也需要一个人倾诉。跟其他妃嫔说又不合适,而鹿采薇就不一样,她不仅是皇后,还读了很多书,有些事,她也明白。
“李侍郎前几日已经抵达扬州了,据他汇报,那里的情况并不乐观。”
两人都有些沉默,吃了一半的饭食,也没有了继续吃下去的心情。
终于,鹿采薇打破了沉默,“皇上打算怎么办?”
“朕打算广诏天下,号召各大家世族,出粮出人,协助赈灾。”
到这里凌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你外祖家是为我朝第一皇上,想必能帮上朕不少忙。”
鹿采薇一听这话,瞬间明白,皇上这是希望他外公能率先拿出钱粮赈灾了。可是,自通货膨胀到现在,林家为了不让百姓对纸币完全失去信心,一直在苦苦支撑,可支撑了这么久,再厚的家底,也有些支撑不住了,现在虽然还是顶着这第一皇商的名头,内里却连个普通富户都不如。这时候让外公赈灾,他也拿不出什么了。可是这话说出去,凌轩不仅不会相信,还会以为他们见国家有难,有钱却不愿意出手,恐怕要就要打压林家了。
凌轩见鹿采薇面色愁苦,便以为她不想帮他,神色嗖的冷了下来,语气冷淡的说道:“怎么,林家连这点钱都不愿意拿出来吗?”
鹿采薇知道凌轩这是生气了,但外公真的已经拿不出来,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回皇上,并非是外公不想出这个钱,若是再以前,让外公出再多他也肯定是心甘情愿的,可如今…”在凌轩有威胁力的神情下,磕磕巴巴的说道:“可如今…林家为了…应付挤兑…基本上已经掏空了家底,已经…拿不出钱了。”
凌轩嗖的放下筷子,“连茹答应家都能拿出钱赈灾,她自己还捐了写首饰,你堂堂大商皇后,却告诉我第一皇商拿不出钱了,皇后这是当朕是傻子吗?”
鹿采薇赶紧跪地俯身,说道“臣妾不敢欺瞒皇上,外公家是真的没钱了,说起来除了钱庄,外公的产业已经卖的差不多了,可这钱庄,现在就是想卖给别人也卖不掉啊。”
凌轩此时那里还听得进她的话,只是认准了她不愿出钱,气的一脚踢翻了桌子,上面的盘子膳食掉了一地,有些还泼到鹿采薇的衣袖上
凌轩冷冷的看着跪地的鹿采薇,声音冷的像要掉下冰渣,“既然如此,皇后好自为之。”说完怒气冲冲的出了椒房殿,直接去了茹答应那里。
李齐秋杏几个,赶紧上去扶起了鹿采薇,语气焦急“娘娘,您没事吧?奴婢赶紧伺候您更衣。”
鹿采薇惨白着脸,闭口不言,任由秋杏素素给她换下衣服。
“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鹿采薇躺在床上,谁也不理,秋杏等人无奈只能出去守着。
待到只剩她一个人了,眼泪立刻滚了下来,打湿了枕巾。她知道,这次他是真的不原谅她了。showContent("112404","323698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