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立夏,夏天的太阳已经像个大火炉,把大地烤得发烫,就连空气也是热烘烘的,人一动弹就浑身冒汗,小麻雀也不知道躲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只有那知了,不住地在枝头发出尖利破碎的叫声。草木都垂头丧气,像是奄奄待毙,尤其是柳树,就像是被火烤了似的,叶子沾满了尘土在柳枝上打着卷儿,就连枝条也一动不动。
怀诚上午十来点钟来到颖水河,就一直瘫坐在河边的那棵老柳树下,面对着平静的白亮亮的河水发呆,小嘴嘟嘟着,脸上挂着两道泪痕。
他怕呀,害怕听到爸爸妈妈喊他的声音,甚至怕见到任何一个熟识的人。
怀诚家就在古井镇小南街的南头,一溜儿三间西房,不大的一个小院,院子里几颗国槐高高大大,树荫几乎遮盖了整个的院落,土坯的院墙泥皮剥落。
古井镇的早晨,街上走动着的大多数是男人。他们在热炕头上足足地睡了一夜,养足了精神儿,个个都显得兴致勃勃的。他们有的挑水,有的检粪,有的推着垫圈的土。女人们留在家里,烧火做饭,收拾屋子,或给孩子喂奶、穿衣服。柴草的烟味儿,菜饭的香味儿,跟从颖水河里飘扬过来的潮湿气味儿和青草青苗气味儿混合在一起,掺进隐约可见的烟霭里,在村镇的上空伴着炊烟飘飘荡荡。
怀诚妈妈瑞芬人勤快,丈夫存德天上还挂着星星的时候就带着生产队的采石社员去北山石窝出工去了,她却再也睡不着,看看炕上的三个孩子睡的正香,就起身找出一把小锄头,出了院门儿来到镇子西口自家的小菜园子里,一下一下地锄耪着,给大蒜和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