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迟就站在花房门口,隔着花架叶初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是以在他出现的时候,叶初很是茫然和惊讶。
已经这么晚了,叶初不觉得钟迟会无缘无故地散步到花房来,更何况外面还下着瓢泼大雨。
叶初没说话,站在原地静静望着钟迟。
下午在咖啡吧的那场误会她原本是想解释的,但是在钟迟推开她,上车扬长而去后,她便渐渐放弃了想要解释的想法。
其实她和钟迟之间的误会那么多,解释了这一个必然还有下一个。
解释是一件耗费心力的事情,尤其是在提前知道了解释之后一切徒劳,叶初便不想解释了。
谢永安说的没错,他们两个,不该再有交集。
只是钟迟也没有说话,他长身玉立,沉默地眸子盯着她,让叶初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
许久,还是叶初先在这场沉默的对峙中败下阵来。
“钟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钟迟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来听白天他没有听下去的解释。
然而却没想到听到了叶初和谭星移的对话。
尽管叶初的言语听上去是在拒绝谭星移,但是一想到她会拒绝谭星移的原因竟然是觉得自己配不上谭星移,因为已经生了大哥的孩子……
钟迟刚刚产生还没有扩散开的那点喜悦便消失殆尽了。
目光从叶初淡然的面孔上移开,转而看向了叶初手里的那些纸张。
保姆说她在准备工作面试。
工作本来是件极为正常的事情,但是钟迟却立刻想起了之前叶初在钟时房间说的话。
她要离开这里,工作不过是为了离开而进行的准备。
看来上次他的警告,她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钟迟放在口袋里的手不由微微用力握紧了那盒感冒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我说过你既然已经进了钟家,就不要再和不三不四的人有联系,尤其是男人。”
叶初攥着剧本的手渐渐发白,剧本上都被捏出了挤到褶皱来。
不三不四?
钟迟这是在说她来往的人,还是在说她?
“我从来没和你所谓的不三不四的人有联系。”
“谭星移不就是吗?”钟迟挑唇冷笑。
叶初沉默,良久才说到:“钟迟,你以前从不这样说一个人的。你真的变了。”
一句变了,让始终处于这场对话掌控者地位的钟迟也变了脸色。
他陡然上前了两步,直冲到了叶初面前,
低沉中带着愤怒呼吸的声音在叶初面前响起:“叶初,你这是对我失望吗?因为觉得我变了?”
叶初在钟迟冲上前的那一刹那,一阵凌冽的寒气便顺着她的脊柱蹿上了身。
她想要后退躲避,但是双|腿却僵住,仿佛扎根在了原地一般,让她不得不直面钟迟的愤怒。
“我只是觉得你变了。”
失望也许有,但是叶初明白,以她的身份,永远没有资格对钟迟的改变失望,因为她是他改变的原因。
叶初黑墨色的眸子微微垂下,不敢与钟迟对视。
但是这样的怯懦表现却让钟迟心中愈加烦躁,于是他直接伸出手捏住了叶初的下巴,粗鲁地带有强迫性质地逼着叶初仰头和他对视。
四目相对,玻璃花房外忽然亮如白昼,闪电划过。
紧接着轰鸣的雷声在头顶炸响,叶初的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钟迟捏住叶初下巴的手渐渐用力,疼痛的加剧让叶初害怕起来,试图挣扎。
“怎么,怕了?刚才说我变了的时候,你可不是现在这副模样的!叶初,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证明你和谭星移还有谢永安之间没有我所谓的——不三不四的关系,我可以收回刚才的话。”
叶初盯着钟迟,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到:“你愿意听我解释是吗?关于今天见谢永安的,还有和谭星移之间的事情?”
“对。但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无法说服我,那么……”
“没有那么了。”叶初突然打断了钟迟的话,让钟迟感觉意外地皱了皱眉。
感觉到钟迟钳制着自己下巴的力道减弱,叶初立刻推开了钟迟,然后后退,直到身后抵在了花架上,这才停下。
叶初的身子微微缩着,形成了一个半圆似的防备姿态看着钟迟,这姿势让钟迟顿时觉得有些不悦。
钟迟来这里居然是来听她解释的,如果说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再早一点,再谢永安送她回到钟家之前,那么也许她会感激涕零地,用笨拙的词眼,焦急的口吻去解释。
但是现在,叶初选择放弃。
“不需要那么,钟迟,我不想解释什么。你既然觉得眼见为实,也认定了我是个不堪的女人,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你觉得我和谭星移不清不楚,那就算我和他不清不楚。”
“你觉得我和谢学长见面是水性杨花,那就算我和他是水性杨花好了,我不想解释什么。”
叶初原以为说出这样的话会很难,但是真正当她看着钟迟的眼睛一句一句说出来的时候,她发现其实一切都没她想象的那么艰难。
钟迟没有说话,那双曾经灿若星辰的眸子依旧亮的摄人心魂,只是那眼里暗潮涌动,衍生出来的黑暗几乎要讲叶初整个人都吞没。
钟迟在听到叶初说不会解释的时候,只是眉眼几乎可见地微微跳动。
心中略有惊讶,以为叶初又要耍什么花招出来。
但是当听到后两句透着满满自暴自弃的陈述时,愤慨已然彻底取代了惊讶。
他用了一下午来寻找一个理由,来给过去六年她的罪孽披上一层白纱,然后来到这里听她的解释。
但是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说,她不会解释。
是不屑于向他解释,还是根本无法组织处一个合理的解释?
钟迟俊美无俦脸上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波澜来,像是对叶初的回答恍如未闻,然而只有他咬紧的牙关,以及那越来越幽暗的眼神才真正透露出了他此刻的心绪。
钟迟咬牙,低沉冷漠,开口说到:“好,我给你机会,但是你自己不愿解释。”
叶初垂眸,指甲在剧本页面上刻下深深浅浅的痕迹来。
钟迟忽然勾唇冷笑:“叶初,不愿意解释的后果,你也想好了吗?”
叶初心上一紧,黑白分明的眼睛陡然看向钟迟。
“你,想怎么样?”
“一个作风不|良的女人,是不可能留在钟家的,更别提给钟衷当妈妈。”
“我不会放弃衷衷的,如果我要离开,我也一定会带着衷衷走!”叶初半是嘶吼地喊出这句话,清秀温和的面目也变得有些狰狞泛红。
钟迟不言语,花房外雨声更急。
叶初只觉得这温暖花房里的氧气似乎变少了许多,她胸口闷得极为厉害,不想和钟迟继续话不投机,便低头抱着剧本资料冲花房大门走去。
叶初步子走得极快,经过钟迟身边时带起一阵清风,清甜的柑橘香气揉散在这风里钻进钟迟的鼻子,狠狠刺激着钟迟全身上下的细胞。
逃,躲,叶初,六年了,你还有哪些能耐?
几乎是快于思考,钟迟猛然伸出手狠狠拽住了叶初的手臂,大力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叶初拉了回来。
动作粗鲁,毫无怜香惜玉,叶初手里还没装订的剧本资料直接飞了出去,洒了花房一地。
叶初尖叫了一声,整个人被猛地拽了回去,脚步踉跄之下,直接撞上了身后的花架子。
花架狠狠晃了两下,架子上一盆蝴蝶兰直接滑落,“嘭”一声在洁白的瓷砖地面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叶初身上只穿了一条棉质睡裙,外面罩了一件及膝的针织衫,虽然保暖但是一点都不厚实。
隔着薄薄的衣物,身上的骨头几乎直接和木架子撞在了一起,疼得叶初瞬间冒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根本来不及给叶初反应和思考的时间,钟迟已经将她的另一只手给钳制在了她身后,完全控制住了她。
烟草香调的香水气息忽然之间铺天盖地笼罩住了叶初,那明明极淡的男士香水气息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刺激着叶初的敏|感神经。
呼吸变得不规律,叶初的心狠狠跳动着,她仰头对上钟迟阴鸷的眼神,连挣扎都不敢。
这样可怕的钟迟,这样陌生的钟迟,比她之前见过的每一次都更甚。
心理紧张感染到生理,叶初颤|抖着的唇|瓣微微张开,不安地问到:“钟迟……”
只是叶初的话还没有出口,钟迟便突然低头用嘴狠狠堵上了叶初嘴|巴。
冰冷的唇|瓣紧密相贴的那一刹那,滚烫无比的感觉却从唇|瓣如同电流那般席卷了全身。
叶初的瞳孔慢慢放大,震惊和不知所措的恐惧充斥着眼眶,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沸水淋了一遍,痛苦,滚烫。
钟迟将叶初抵在花架前,是发泄也是惩罚似地咬着叶初的双唇。
就像一头饿了许久的野狼狠狠啃噬着自己的猎物一般,不带一丝怜惜和情感的,单纯地惩罚着她。
唇间蔓延开的血腥味和痛楚让叶初回过神,她喉间低声呜咽,用力挣扎起来,身后的花架摇摇欲坠,但是眼前的男人却愈发用力地钳制着她的双手,几乎将她的手腕捏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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