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于九畹芳兰气,圆如三秋皓月轮。【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爱惜不尝惟恐尽,除将供养白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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贩往北地的黑茶,现下是半走私状态,本地官府不管,朝廷没有明文,可是北地茶叶紧缺,胡人需求日旺,南方茶叶价贱,上好茶叶反而不如北地茶价高,故而南方商人见得此等好利,焉能放过?苏端铭走北线商路,已然有几个年头了,所赚自然是不匪。
唯春知自己从来没管过营生上的事,现下说这事儿做不得,无以为据焉能说服父亲?而且,苏端铭本人信奉“富贵险中求”,尤其是赚上了钱,并没有遇得什么险,在他看来,这项买卖,已然是轻车熟路了。唯春思量了一番,想想这事儿还得几年后才发生,现下着急也没用,不如先将事情摸清了,兴许到时就有解了。
秋娘为人谨慎,方才多嘴漏了营生上的事,止住了话闸,连连认错。
陶娘子认为秋娘子多此一举,道:“现下是小姐问,又不是对旁人,你就莫要多耍那些个心眼儿。”又附耳对秋娘子道,“小姐问你便答罢,若是小姐看重你了,到时你在太太那边自然好说话,老爷也会更重用你家男人。我也是瞧着你在少奶奶那边受了气没处诉,要不然,我才不拉你到小姐这处来呢。”
秋娘点点头,向陶娘子小声道谢。
唯春并不知北地到底能赚多少钱,问秋娘,她只知库里有何物,哪样卖得快,哪样茶叶在某个月卖得少,却不晓得究竟所赚哪个最多。
秋娘道:“象这类事,如今自然是继少爷打理,南边的是润少爷更清楚。”
唯春浅浅地勾了勾嘴角,她就是没法将这事去问男人们才曲折迂回的找了这些娘子扯东扯西,亲自去请教苏继春?只怕这边才开口问苏继春一句,嫂子朴氏那边已然张开了耳朵听动静,还是算了吧。只是义兄润春,是个好的,偏生现下运茶叶去了海边,还得有些日子回来。南边的事,自然不急。
奂春一边从茶荷上往壶里加茶叶,一边插了句嘴,问道:“那,库里可还有多少‘玉台春红’?”
秋娘子一愣,连连摇头,道:“九小姐,这是贡品茶,甚是珍贵,不会拿到铺子里去对外卖的,自然不是我男人把管着,听说同‘银团’一般,都是太太掌管着呢。Www..Com”她看到如玥也在,便赶紧拉了一个人证,“表小姐最清楚此事了。”
如玥心里叫苦,道:“九小姐,家中春红还有些,只是……”
如玥认为九小姐提这事,不是随口提的,难道是要劝说朴氏将“银团”换成“玉台春红”?可那是贡茶啊,哪能这么大肆张扬?
“只是什么?”唯春听到两个姐姐讲春红,问道:“说起这个春红来,我倒是好久不曾喝得了。”她先前老服药自是少饮茶。如今药吃得少了,茶渐吃得多了。
“这个,需得老爷或太太发话,方才能动得。”如玥说出不便之处。毕竟连老爷一年也难得动用几回。
奂春吩咐碧乔将杯盏一一烫过,自己低头慢慢沏茶。“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在她接触到的家中各帐本中,没有涉及到茶叶的,自然是不知银团与玉台春红竟然由只念佛的太太管着,这出乎她意外。柳氏原来在家中还握了这等大权,真正是想不到,反过来一想,也难怪朴氏那般着急扑腾着呢。
唯春没当回事,道:“怕什么?总还有隔年没用完的茶吧?咱不吃新下来的,哪处有今年我爹喝剩下的,我们偷偷拿来沏一壶,难得大家聊茶聊得这么有兴致。钥匙在哪?”
红茶用锡罐,能珍藏三年多,新茶叶甫制好,并不十分香,一旦干后密封放得半个月一个月,其香四溢,以锡罐贮之经年,仍如头年茶。
陶娘子与秋娘二人听得小姐发话要沏春红,都张目翘首以待。
奂春抬眼看一下如玥为难的样子,于是也不吭声。如玥一想到东院要“银团”,唯春这里却要“春红”,这不是两人都架着自己往火上烤吗?
如玥看向奂春,道:“库有两把锁,钥匙一把在我这,一把在九小姐身上。”
柳氏将钥匙给奂春的时候,根本没同她讲这个,奂春是糊里糊涂的接了钥匙,也没想过要去一一试哪个钥匙是开哪把锁的。所以如玥说出来时,她呆了。母亲这是信任自己?还是不信任如玥?不论如何,将两把锁的钥匙分开来保存,也真正是保管得甚为慎重了。奂春心里暗叹一声:母亲行事,小节上那是格外仔细。
奂春可不想背着柳氏开库房还偷吃的是贡品茶,这要是第一回拿了钥匙就开了这个先例,以后柳氏会如何看待自己?所以第一次违背唯春的意思,劝道:“到底是贡品茶,十妹要想喝,要不咱们喝‘云台尖红’吧?这个可有?”最后一个问号则是问的秋娘。
秋娘摇一摇头,道:“云台尖红是在少爷管的铺子里卖,从不放在大库里。”
“云台尖红”此茶也是名茶,这茶树是从春红茶树上移栽下来的,承袭的仍是玉台春红的品质。一斤上品级别的,售价在三十两银子之上,很多买不到玉台春红的,便以此来充数。其实采摘量同其他的苏家夏红相比,那也是少之又少,所以价格甚贵。另外,云台尖红的特级品,则是春红的别称。
苏家对外宣称只有十斤茶叶,当然这是打了折扣的,“玉台春红”若只论那株近百年的老树确实是一年产不足五斤,再加上后来种的五十多年的几棵茶树,仅明前的芽尖,就能产个二十斤,哪此,能顶贡茶的缺之余还能多制了十来斤,以便应急,比如送给南江府哪位官员一斤,再送卫所某大员半斤八两,与本知县来个一斤二钱类的,近亲办喜事送人情,大抵也用锡盒送上一盒。
也因实在太珍贵,本是贡茶的名,苏家悄悄地以此茶送人,或者偶有人高价求到门下,苏家以特等“云台尖红”的名义高价卖出。而“玉台春红”与“云台尖红”这两者到底差多少?苏端铭曾与柳氏云:大抵一是树的名头,二是沏后的茶油多少。至于茶香,几无差别,可价格却是相差千里。
唯春点头道:“这个也不赖,不过最好的当属‘银团’。”
如玥与奂春心里都一跳。生怕唯春打银团的主意,这要是唯春先拿了银团出来吃,到时朴氏那边岂不更加非要这个了?
哪想到唯春却是话一转,一脸回味地道,“可惜,银团采摘一次,也太少了,就更提炒制干后的量了。我记得以前我也去学过如何炒制,那个太费功夫了,我一天也不过制得半斤湿茶,晒干了也不足一两的。”那时她学到手就不管了,哪能踏实坐下来将这样一件费时的活计一遍一遍地做上成万上兆次?
奂春听到这里,惊讶地道:“十妹妹会做这个?你何时学得的?”
银团的茶树本是不一般,苏端铭一直不曾对人提过这茶树种在哪,在哪做得的,另外就算有人晓得了,关键是如何制成球状并让它在沸水中绽放,这是苏家不传之技,那就是旁人家根本无法揣磨出来的了。
唯春发现自己说溜了嘴,赶紧道:“姐姐,那时你正在学沏茶,我成日里往茶坊里跑,你自是不晓得。”
可苏家茶坊里,公开做的并没有这个银团,否则银团也不会让人这么倍生神秘感了。
奂春狐疑地看着她,见她不愿多话,便也没再问下去。十妹知晓的事,看来自己以前一直以为不过寻常,现下才慢慢发现,她终究是十妹,家中的重要事情,可能连继春都不晓得的,而唯春却是熟知。
唯春见没人开口,便道:“算了,算了,我还是乖乖地别惹事了,我这边要是趁母亲不在偷着饮春红吃什么银团,到底是不好,可莫要让人逮着了错处,到时母亲那边为难。”
唯春也想到了母亲一离开家,自己就唆使两个姐姐开库,只怕朴氏那边立时就会说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玥大松一口气。
可是,陶娘子则认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最近一心向着十小姐,自然赶紧将现下宅子里令母亲头痛的事说将了出来。
“十小姐且说得没错,银团是个罕物,人人都喜爱呢。少奶奶这回办寿,也想用它呢。”
她这话说得突然,如玥与奂春都不来得及阻拦,大叫一声不好。
果然,唯春听了这个消息,眨了眨眼,问道:“陶娘子,你说什么?嫂子要用银团摆宴客?”
陶娘子方要说话,却被如玥气恼地给制止了,可是唯春一见表姐这般,便知此事为真,一拍轮椅扶手,怒道:“她敢!母亲去岁五十大寿,都不曾用这个!不过是区区二十岁生日,还敢摆这么大谱!了不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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