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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女与征夫,不如弃路旁。W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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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王沈府昔年还不曾被封王,只是奚州府一名百夫长,曾向柳家求亲,柳家虑其为军籍,又担心乱世之下女儿嫁了过去万一男人在战乱中遇祸,柳氏就得守寡,未曾允亲。所幸那时柳苏两家后来亦帮过沈家躲了难,于是两家没因婚事不成而生疏,再加上唯春曾救过沈家一家大小,故而是越走越近。
当年沈家向柳家提亲送的一项礼里便有这一对上百年的沉香木发钗。现下却由沈家三夫人再次送了过来,柳氏自然就联想到了自己那一代未成的婚事。难道是沈家有意再与自己结亲?
沈柳两家交好几十年,原本沈端铭夫妇还曾与诚王夫妻约好,双方生了儿女便结男女亲家,只是世事难料,沈家发达由将军升为王爷,而苏家当时要儿无儿要女无女,等到唯春生下来的时候,沈家男儿已即将面临议亲,沈家三个儿子皆较唯春年长许多,这婚事自然是说不成了。
唯春听得母亲提到这些旧事,脸红通通的,心扑通直跳:“母亲,沈家现下送这个来,就算错送到嫂子那匣子里,只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沈家三公子都已成亲两年了,难不成王爷在北边还有外室?”
这可能事关自己的一生,前世可不曾发生。是沈家担心自己腿断了怕嫁不出去,好意来兑付以前的诺言?
柳氏叹一口气道:“有没有外室,咱们哪晓得,只不过,三夫人前日里与我说来。话里只提了沈二将军,我当时也没在意。现下琢磨起来,竟然说的是他。”
沈二将军是诚王府次子,名玉韫,一直随了诚王在北地值边,性好武,二十六七岁,原娶的是异邦女子,也酷爱武,随夫出征有若梁红玉。只是早死,只留得一子,由诚王妃从北地接了回来,这个孙子被宠得格外调皮,是个小霸王。
这么说来,沈府的意思是要给沈玉韫娶续弦,有意要娶苏家的女子?
唯春想通这一点后,紧张地问道:“那。//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那三夫人来,有没有说是要与咱家谁?”她是太吃惊了,一时也顾不上羞涩了,说得有几分大胆。
柳氏眉毛微蹙,道:“三夫人倒是问了你九姐几句,夸她煮花的手法一流,当时人多也只道是寻常过誉之词。”
唯春一听不是自己。忙放下心来,可是一想以奂春要嫁给一个大自己十来岁的男人,还常年在边关,心中又早有前妻的身影留在心里难去。奂春难道要陪他一道去北地?她一想到奂春当年就是为了那批茶,被父亲许给了边茶商娄氏。最后父亲死时,奂春也没归家来见一面。难道不论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奂春的命就与边关脱不了干系?
奂春的好处,她是看在眼里的,尤其是重生以后,更是看得明白:奂春心中多少还是有她这个妹妹的。
在其他人看来,进了王府,又是将军夫人,莫大的荣耀了,可是唯春却有旁的想法。
奂春嫁去沈家,不去边关,自然是要留守诚王府,可是这不等于长年守活寡吗?若去了北地,上一世沈玉韫与诚王,两父子就是因边乱,然后马革裹尸骨。虽然这一世,或许会改变些,但事情没了结时,她心里仍是不安。怎么能给王府不动声色的提个醒呢?不管如何,沈二能不死,最好。
唯春一想到这些,就心里难过至极,不免强烈反对道:“咱们家与诚王府虽是世交,可到底人家是王府,咱们是商人,母亲,门第只怕太悬殊,九姐又是庶出,珠儿并不认为这是一桩好婚事……”
柳氏这女儿急切不安的表情,也点点头,道:“这事来得仓促,母亲自是要好生思量,既是诚王府有提亲试探之意,自是需得你父亲拿主意才是。先问清对方到底是不是真有此意,千万莫象继春的丫环一般放错了匣子,咱们自作多情,可就糟了。且待三夫人从吕知府那里返来时再议吧。”
听着这番话,显然是母亲并不认为这是件大喜事。否则的话,早就笑开了,哪会象现在这般吃惊,寻思着如何核实与应对?唯春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会儿觉得母亲要推拒诚王府的好意,怕是为难;要是答允了,可奂春嫁过去,真是好事么?
碧乔也从连喜那里换回来钗子,柳氏一看,果真是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一对,也不知诚王妃晓不晓得以前柳沈两家曾议过亲。她心里再次叹口气。
唯春心神不宁,旁的也顾不上了。急急地就去找奂春。
韵春正在弹古筝,哀哀凄凄的调儿,八成又是偷学了点儿,很是生疏,弹得有一下没一下的。唯春隐约听到,心想:前一世就是被她不知不觉与戏子私奔了,这次自己可是防着她了,着意让丫环们盯紧了她,生怕她再与人牵扯出不矩的事来。
奂春正在记帐,见得唯春拄着拐竟然来自个儿院里,微微吃了一惊。“十妹有事,不妨差人来唤我过去便是了,怎的你自个儿跑过来了?”
她赶紧上前去扶唯春,又亲自搬了把椅子让唯春坐下,接了拐,放到一旁,给唯春沏茶的时候,问道:“药吃了没?可吃得了茶?”
唯春打量了四下,发现她也只是换了白净的纱帘,缠枝细花,零碎的几朵,清清爽爽快之余,又显得格外的雅致,夸了一下,又赶紧答道:“现下只早晚两次药,能喝茶了。姐姐只管沏来。”她着意地看着奂春手起水落,原来是一壶凉过的花茶。
奂春给她端过来,略拉动了一下椅子,身子向前倾,有几分亲厚的味道。“我看茉莉开得好,园子里一大片,采了晒干,拌茶沏,你喝喝,可好?”
唯春也不客气地拿起来就喝上一两口。扯东拉西说了半天话,最后临走时,问道:“九姐,再过一个多月,你生日到了,母亲说要给你行及笄之礼呢。”
奂春听她话里意思,显然不是家下几人就办了这事,只怕也得不大不小地办一次,没想到柳氏还这般想着自己,原以为这些只能由唯春得了,心里不是不感激的。
唯春想试探她对婚事的意向,这个话题在前世她根本没与奂春交流过,这一次却是想让奂春嫁得快活些,至少在她看来。“听说这次好多人都赞叹九姐人才品德俱佳,母亲只怕现下开始要为姐姐的婚事发愁了,嫁哪家好呢?”
“十妹刚从母亲那边过来?可是有什么消息了?”奂春有些娇羞,其实心里也发愁得厉害,生怕柳氏在众多的来客中给自己随意挑了一家,或者说看中更好的,便先给唯春定了。虽然不敢在唯春面前透露这些,不过既然她提起来,想必是有缘故的,也忍不住问出口来。
“那倒没有,九姐的婚事,母亲说是长女,要慎重些才是,一是人品要可靠,二是家世要相当,三是姐姐嫁过去,要欢喜乐意才行,这第三项是最要紧的,可也最难得。”这确实是柳氏的原话,她是个对人十分尽心尽意的,生怕奂春嫁的人不如意,到时怨怪自己这个母亲,毕竟不是亲生的,费了老大的心,更怕不讨好。
奂春低头,道:“婚事本来是父母作主,我自是听母亲的。”
唯春一半以为她是害羞,认为另一半到底是不安。“那嫁人的话,姐姐心里肯定有过想法的。不如咱俩说一说,反正是事儿还没定,说不定就能给姐姐挑个如意的。”
奂春坚持说自己没有什么意见,唯春是半个字也问不出口来,她到底是为奂春着急,免不得就提了诚王府品三夫人送来的钗子的缘故。
奂春这下是急了,一副傻呆呆地样儿,愣了一小会儿,迫切地问道:“那,母亲怎么回的?”
唯春道:“母亲那边还没定呢,毕竟兹事体大。九姐,你怎么想,你倒是说一句话啊。我可是第一个就跑来告诉你。”
奂春心里起伏不定,半晌开口道:“我,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事情来得突然,我,我这……”
她一待唯春走了,却是想得格外的多。
诚王府的世子妃小杜氏是现在的诚王妃的侄女儿,这个占了人和;第三子娶的是南江府吕知府家的小姐,这个是娘家有大后台;自己要嫁过去,明面上将军夫人,家中是世商;好似三人各有自己的依靠。可是细里一想,自己去了,到底也只是续弦,还是庶出的,面对另外两个占尽天时地利的女人,又都是正室所出,自己在那样的王府里,难免就受些话。
更何况,沈玉韫基本上就见不着面,这哪是夫妻?“嫁郎如未嫁。长是凄凉夜。”还不如嫁给商人,还一年能团圆一次。更何况听唯春提过,沈二将军家的儿子在王府里,自己要替人养儿子?那将来自己生出的亲子,会不会也被人比照?
一到这些,她心乱如麻,又恨不得赶紧去问太太:这事要是自己有些不乐意,能推掉吗?会不会得罪诚王府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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