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渐近,艳丽的晚霞染红了天边,夕阳的余光中,鸟群从那宏伟的宫殿群上飞过,而这时在那王宫的一脚,有一驾精致的马车从朱红色的大门中飞驰了出来。
马车中静好轻轻地掀开帘子,看着外面飞逝而去的景物,带着淡淡的好奇以及兴奋,已然黄昏时分,宫中都要落钥了,哥哥又要带她去何处呢?
终于,马车停到了一座看起来很是不起眼的宅子前,这是哥哥在宫外的落脚处?急冲冲的带她出宫来,就是让她看这个宅子?如此想着静好心中莫名的有些气闷。
“走吧。”济桓揉了揉静好的头,拉着她的手大步走去,只是这方向确乎有些不对。
“哥哥,我们不进去?”静好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问道。
济桓闻言,挑了挑眉,道:“静儿该不会以为哥哥带你出来,就是来看这个宅子吧?”
静好微微有些脸红,她方才还真以为济桓在戏耍她呢?
“走吧。”济桓自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不过也不揭穿,拉着她的手就向不远处走去。
沿着青石砌成的街道,走了许久,天色已然昏暗了下来,而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了,整街道都冷冷清清的,静好蹙了蹙眉头,嘟着嘴看着济桓道:“怎么还未到?“
“莫不是哥哥真的在诓骗静好吧?”如此说道,静好瞪圆了眼睛,如此说道。
看着那个瞪着一双猫眼,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咪似的女孩儿,济桓的眸中满是柔和,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头,道:“你这丫头,哥哥何曾诓骗过你?”
看着静好那满是怀疑的眼神,济桓指了指不远处那灯火通明处,道:“瞧,前面就是了。”
顺着济桓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不远处的河岸边,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微风轻拂,似乎还能隐隐的听到那喧闹之声。
“那是集市吗?”静好眨了眨眼,满是兴奋地说道。
济桓点了点头道:“七月七日,乞巧之节,这市集上卖得皆是女儿家乞巧用的物件,因而也被称为乞巧市。”
“我竟忘了今日乃是七月七了。”静好掐算了一下日子,有些懊恼地说道。其实也怪不着她,这乞巧节宫中也会过,不过到底没有民间兴盛,再加上静好与宫中大部分的夫人都有着过节,从前静姝还在,还有人请她,如今静姝去了卫国,再加上今日的心绪不宁,她也就忘了。
“好了,我们过去吧。”济桓揉了揉她的头发,满是宠溺地说道。
市集上熙熙攘攘的全是人群,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而期间走着的皆是一些带着年轻的姑娘和一些尚未婚配的男子,因为姜国的男女大防的观念不是像着其他国家一般深入人心,对女子也不过多的约束,因而不由得说着乞巧市既是一个女子置办乞巧物件的场所,也未尝不是男女邂逅定情的好时机。
月光如华,灯火阑珊,熙熙攘攘的闹市之间,女子仿佛一个误落人间的仙子,流连于各色的小摊之间,面容精致,气质如华,嘴角绽开一抹绚丽的笑容不由得迷了人的眼。
济桓跟在她的身边,眸色柔和,嘴角也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可是突然感觉到那无数的眼光看向他们,他的眸光一沉,有些不悦。
“哥哥,你看这个”静好拿起一个做工不是很精致,然而胜在十分讨巧的香囊,转头望向济桓道。
却见济桓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将一块纱巾轻轻地系在了她的脸上,挡住了那精致的容颜,众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不悦,都相继收回了目光。
“哥哥?”静好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她却不明白为何济桓要这般做,而济桓见此,也不解释,揉了揉她的头,满脸温色。
静好也不再问,索性一块纱巾也当不了什么,于是继续欢快地逛起了市集,而等到她逛得有些疲乏的时候,济桓的手上已经拿了不少的东西。
“哥哥,给静好拿一些吧。”看着手上抱着各种小玩意儿,身上还挂着许多东西,看起来有些奇怪的济桓,静好有些愧疚地说道。
济桓闻言,墨黑的眸子里满是柔色,本想揉揉静好的脑袋,却发现怀中满是东西,不由得摇了摇头,道:“哥哥不累。”
静好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突然瞥到了那河水中央一个个漂流着移动着的亮光,不由得精神一震,道:“哥哥,前面有人在放河灯,我们过去瞧瞧。”
如此说道,静好率先向前方跑去,济桓见此,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暗中保护的侍卫,也大步跟了上去。
凉风习习,杨柳轻扬,浓黑的夜幕下,皎洁的月光一泻千里,在那荡着涟漪的河面上留下了一个烙印,石桥之下,芳草萋萋,而许多妙龄的女子聚集在其下,她们的手中轻轻地捧着一盏河灯,眼神虔诚,将手中的河灯放在水中,微风拂动,河流静静地流淌,那些河灯也顺着水流向下,远远的看去整条河流都被这些河灯点亮了,宛若银河,好不绚丽。
静好眨了眨眼,跟上前去,问道:“姑娘你们是在许愿吗?”她在一些杂记上曾看到过民间有节日放河灯许愿的习俗,或许家人团聚或许婚姻美满,但到底没有实际看过,因而如今一见倒是有些好奇。
那被问到的女子,听着静好如此问道,轻轻地点了点头。
“姑娘你许了什么愿?”静好如此问道,又觉得有些不妥,这愿望说不来就不灵了。
那女子看着静好有些懊恼地眼神,不由得噗呲一笑,道:“无非是姻缘的事。”
“啊?”静好有些诧异地瞪大了眼,而女子见此也不由得红了脸,将一个河灯塞道静好手中道:“这是我之前卖得多余的,送给你。”
静好愣愣地看着女子离去的身影,也不知想了些什么。
“静儿。”这时,低沉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济桓缓缓地走了过来。
看着静好呆呆愣愣的样子,在看见她怀中那盏莲花形状的河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轻声道:“静儿可要放河灯?”
“嗯?”静好眨了眨眼,济桓却已取出了火折子,将河灯点亮。
轻轻地将它放入水中,看着那一盏精致的河灯随着河流飘远,七夕之夜,男女共放河灯,济桓看着那逐渐消失在视线内的零星灯火,眸色无比缱绻。
“静儿你可许了什么愿?”济桓如此问道,低磁的声音在夜色中带着淡淡的魅惑。
听着济桓如此问,静好不由得想起了之前那个女子“所求为姻缘”的言语,脸上泛起了些许红晕,在月光的映衬下,煞是诱人。
“呵呵。”一串低沉的笑声蓦然响起,静好有些羞恼的抬眼望去,却见男子长身如玉,月光溶溶镌刻出那坚毅的面庞,微风轻扬拂起那墨黑的长发,那平常冷情的面上绽开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温柔至极,仿佛要将人溺毙,静好不由得心中一颤,红着耳垂,撇开了脸。
济桓看着那红的仿佛要滴血的耳垂,也不戳穿她,轻轻地牵着静好的手,道:“我们回家吧。”
“嗯,回家。”静好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低垂着眸子,却未看见济桓那满是深意的眸色。
夜深了,幽深的街道上已没有了行人的踪迹,或许是没有了期待的东西,回去的路倒是觉得没有来时那般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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